第024章 這女人很歹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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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24章 這女人很歹毒
江禾沒想到獄警會去而覆返。
她身上傷口太多, 或許有其他流血的地方沒有被她註意到，但被別人瞧到了。
她的心在胸腔裏“咚咚咚”地跳動。
但面上無比平靜，對上獄警銳利警惕的目光, 她眼中適當表現出茫然不知的神情。
她聽從獄警的指令，乖乖出列。
她的動作有些僵硬，像其他犯人一樣, 有著被獄警點名後的緊張。
但在心底, 江禾開始回憶訓練營裏機關槍的位置，思考自己逃竄的可能性有多大。
如果雌性噬鐵蟻可以再出現, 用轟鳴聲幫她搞定這些獄警……
不過，經歷了昨晚的轟鳴聲, 或許監獄長已經警惕，找出了對抗轟鳴聲的辦法。
但還有一種可能，三頭狼級別再高, 也不能說人話和監獄長進行無障礙交流，無法把轟鳴聲告訴監獄長。
獄警們不知道轟鳴聲的事，犯人以為轟鳴聲是訓練營裏的蜂鳴聲升級版。
相互都沒有關註到這個意外之外的事件。
所以，如果雌性噬鐵蟻再次發出轟鳴聲，有可能出其不意助她離開訓練營。
短短一瞬間，江禾的思緒萬千，但她面上依舊表現得和其他犯人沒任何區別。
拘謹、害怕、茫然、忐忑……
獄警盯著她臉上的神情，已經可以肯定，她和昨晚事件扯不上幹系。
他更傾向於她是個只會“采///陽補陰”的壞女人, 靠柔弱外表吸引那些犯人。
昨晚那個能打傷監獄長寵物的家夥兇殘又強悍, 是這種投機取巧的柔弱女人比不了的。
他的目光定定盯著她的臉片刻後, 才落在她的大腿位置，問, “怎麽回事？”
被獄警盯著的這短短一瞬，江禾的手心裏沁出汗意，汗意幹透，涼得入骨。
她的身體也在逐漸緊繃，防備四周隨時啟動的機關槍。
但她面上依舊鎮定，適當的茫然和忐忑，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害怕。
正常的犯人反應。
獄警盯著她的時間過於漫長，她忍不住地想：對方應該不確定是不是她，不然不會盯著她瞧了這麽長時間。
對方在和她玩心理戰，等著她主動露出破綻。
等到獄警的問話，江禾心頭松了口氣。
對方在詢問她，不是立刻處決，說明對方並沒有懷疑她是昨晚出逃的犯人，所以給她解釋的機會。
順著監獄的目光低頭，這才發現自己洇出血的地方是在一側大腿內側的褲子處。
大腿內側的確有一處被狼爪子撕破的傷口，深可見骨血肉外翻，但經過昨晚的愈合，傷口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麽猙獰。
江禾早上重新包紮時特意瞧過，這地方傷口的確很深，但不至於出血吧？
她一臉茫然地望著獄警，不知道該怎麽解釋。
獄警盯著她，面無表情問：“月事來了？”
月事是什麽？
電光火石間，江禾反應過來自己雖然是在男人堆裏，也剃了光頭，但她是個女人，有女性特征，每個月會出現月經這種東西。
她點頭，小聲道，“我沒有女性用品。”
她的聲音很小，蚊子叫一樣，實在是她自己也不清楚這裏有沒有女性用品。
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在她聽到月事這個詞時，總覺得怪怪的，就好似這不是記憶裏該有的東西。
獄警覺著女人現在很難為情，她臉蛋漲的通紅，或許是想找個地洞鉆進去，畢竟這裏全都是男性。
她應該是異人。
獄警在心中下結論，畸變人和機械人雖然還算是人，但女性機械人和畸變人大多沒有月事，只有異人女性還有這種原始的女性特征，不過據說在一些發達星球，可以把女性的月事一勞永逸的解決掉，但這種做法迎來了很多男性的抗議。
訓練營上次來的那位女性是畸變人，而且活了沒多久。
再上上次……
太久遠了，獄警已經想不起來。
反正這之前，沒想會想到女性犯人的特殊需求。
獄警神情還算淡定，他對江禾道，“退回去。”
江禾垂著頭，乖乖地退了回去。
直到獄警離開，她這才驚覺自己背後一片濕膩的冷汗。
就在剛剛，她以為自己會死。
這次又查出兩個腿部受傷的犯人，一個已經被爆頭，另外一個是機械人，腿部零件年久失修導致的不靈光。
雖然死了幾個，但都不是那位要找的犯人，小隊長的臉色極不好看，倒是肖森，臉上自始至終都很平靜。
早上他在食堂吃的飯，整個食堂安安靜靜地，像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頭頂，大家都小心翼翼的，連吃飯都是在細嚼慢咽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檢查江禾的那位獄警端著餐盤和肖森打招呼，“肖隊，你喊我？”
肖森用頭點了點旁邊位置，示意他坐，“博明，早上怎麽回事？”
汪博明有些受寵若驚，他是訓練營裏最不起眼的一個小獄警，剛被調來沒一個月，除了報道時去過肖隊辦公室蓋章過，其他時候遠遠的見過肖隊三次，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記住他的名字。
“肖隊是問的訓練營裏那個女人嗎，早上有犯人舉報她在流血，大腿根的位置，她說她的月事來了，咱們訓練營的自助櫃裏沒有女性用品。”
肖隊點點頭，又問他，“在這裏適應嗎？”
“還好還好，挺好的這裏。”汪博明剛來時候有點不太適應。
A62星球外的其他地方很在意人權，被關在監獄裏的犯人也有所謂的人權，打不得罵不得，有點事就要找律師。
但在A62星球上沒有人權這種東西，別說打罵犯人，隨意槍殺也無所謂。
按同事們的話來說，這些犯人都是些禍害社會的家夥，死了也是為民除害。
剛開始汪博明還有些束手束腳，來了一個月，汪博明已經完全適應這裏環境。
覺著犯人就該被這樣對待，自然做了十惡不赦的事，那就得為自己做下的事負起責任。
肖森，“訓練營外三十公裏的地方有一處采購超市，那裏的物品很齊全，購物單可以報銷。”
汪博明起先以為肖隊是在關心他，受寵若驚的點頭，“謝謝肖隊關心，我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會去那裏采買。”
肖隊瞟了他一眼。
那一眼太過平淡，但汪博明卻偏偏把那一眼清清楚楚地記住了。
直到洗盤子時看到蹲在遠處角落地上吃飯的女人。
汪博明腦袋裏像是閃過一道閃電，他終於明白了肖隊話語裏的意思。
天哪，肖隊會不會覺著他很蠢，會不會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。
汪博明恨不得給自己腦袋敲兩錘子，真是太蠢了。
早飯和晚飯沒有什麽區別。不過江禾有註意到，獄警們吃的更好，那些家夥吃的都是幾千積分的肉，菜品也是單獨炒的，非常豐盛，瞧著味道也很好。
犯人果然沒有人權。江禾有點饞，但沒有憤世嫉俗。畢竟她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犯人，能有飯吃就不錯了。
刷完盤子，江禾一到廣場，就看到了一直在等她的J72。
“你被喊出列時真要嚇死我了，我就說你決不可能是昨晚那個傻逼。”
J72和大家一樣，把昨晚那個敢越獄的家夥喊做傻逼。
他語氣極為憤恨，如果不是那家夥蠢的要死，今天早上就不會死那麽多人，他也不會在昨晚被蜂鳴聲折磨的尿褲子尿床。到現在他的頭都還在疼的不行，簡直像要裂開了，這可真是一顆老鼠屎害了一鍋湯。
江禾瞟了他一眼。
輕飄飄的一眼，目光卻有點鋒利，像無形的刀子。J72被她盯的心頭一激靈，突然就冒出了個荒謬的想法。
不會吧？
他猛地扭頭，盯著江禾，在江禾困惑望向他時，他迅速縮回腦袋目視前方，佯裝自己什麽都沒發現。
不會的不會的。他試圖在心底說服自己，絕對不可能是這女人。
但馬上，他想到了她進訓練營第一天就單挑犯人，被關進“死亡之地”的小黑屋十天後還活著出來了。
礦底那種九死一生的地方，她一個新人連去兩天，一點都不害怕慌張。
身為一個女人，在最荒//淫暴虐的畸變人聚集地生存了兩天，不僅活的好好兒的，而且活的很滋潤。
別人都得不到打賞積分，偏偏她在短短兩天時間裏被打賞了巨額積分。
訓練營裏有她這樣的人嗎？
J72覺著訓練營中找不出第二個這種人。
既然如此，昨晚那家夥為什麽不會是她？
J72本來是想說服自己不是她，但越想越是肯定，就是她。
他的第六感無比篤定：絕對是她！
只有她才能在招惹了監獄長的畸變獸後還能好好的活下來，並且沒有被獄警發現。
天哪，她好厲害嗚嗚嗚！
“你，你是不是需要點女性用品。”J72磕磕巴巴地對江禾道，“要麽你今天領制衣廠那邊的任務，那邊有什麽布角料的，你應該能用得上。”
A62星上大部分的工廠都由訓練營把控，各種各樣的廠子生產的衣物流通在A62星球各地。
但訓練營雇傭的勞工幾乎沒有任何成本。
一本萬利，資本家不僅會賺錢，還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為自己包裝。
當然，十惡不赦的重刑犯被壓榨奴役也是活該。
江禾搖頭。
J72：“江哥，那，那我今天去制衣廠給你帶些布料回來，你今天先忍忍。”
他這聲“江哥”脫口而出。
江禾扭頭，盯著他。兩個人沒有互相介紹過姓名。都以代號互稱，J72怎麽知道她姓江。
她的目光讓J72又縮了縮肩膀，他忙解釋，“我在進訓練營那天領取衣服時候，獄警在談論你，我知道你名字，江哥，你就是我親哥，以後我就喊你哥好不好。”
江禾對上他誠惶誠恐的目光，點頭，“隨便。”
哥就一普普通通十惡不赦的罪犯，是男是女都無所謂了。
“江哥，你真不去制衣廠嗎？”
雖然J72口中的制衣廠除了積分低點沒有別的缺陷，是所有人都想去的地方，但江禾沒有聽取他的建議，她再次領取了礦下任務。
倒不是她不想換地方，礦下空氣沈悶刺鼻氧氣稀薄，在裏面待一整天非常不舒服。
但別的任務環境對她來說太陌生，不如礦洞熟門熟路。
最主要一點，是她身上的傷還沒完好，需要去礦洞。
昨天和兩個機械人打鬥後也是傷的很重，但她睡了一覺後身上的傷全部愈合，沒有一點痕跡。
在礦底傷口愈合速度快的恐怖。但在宿舍裏，她的傷口愈合速度連礦底的一半也不到。
江禾懷疑她在礦底愈合能力變得恐怖是因為鈞，就像礦底那些畸變物，它們的強大和鈞脫離不了幹系。
鈞能增強能力，訓練營中的其他人知道嗎？
官方開采提煉的鈞被用來做什麽？
看到江禾又拿了挖礦的任務牌，J72嘆氣，望著江禾的目光如同老父親瞪自己的叛逆兒子。
江禾沒多解釋，朝他揮了揮牌子，“走了。”
今天的車上依舊滿載。
江禾上車時聽到大家議論紛紛的，都在提早上的事。
“昨晚那傻逼到底是哪個組織的？”
“肯定不是我們畸變人，應該也不是機械人。”
“異人那幫狗犢子虛偽自大，要死自己死，竟然想拉我們墊背，真讓人想吐。”
“昨晚那家夥倒是挺厲害，竟然觸響了蜂鳴。”
“老子在訓練營這麽多年了，真沒在晚上聽到過蜂鳴聲。快他媽來說說昨晚有多少人尿褲子。”
“何止尿褲子，我的頭到現在疼的不行，眼裏老有重影。”
“我也一樣，頭疼，想炸開，媽的讓我知道這家夥是誰，一定把他鞭屍。”
“希望是我們畸變人一員，老子很佩服他，敢這麽硬杠訓練營那些家夥，牛逼。”
“他不會也是個黑客，把自己的抑制器給黑掉了吧。”
“有可能，監獄長怕是得氣瘋了，今天肯定又會把秦翰喊去洩憤哈哈哈哈。”
“哈哈哈哈秦翰那個小白臉，真是笑死人了。”
“昨天的蜂鳴聲有點可怕，我室友七竅流血又瘋又癲，差點死了。”
江禾默默聽了聽，發現大部分人都在慶幸自己昨晚沒有被蜂鳴聲影響太多，但也有些人很敏銳。
“監獄長的那只異變獸晚上在訓練營裏轉悠，監獄長生怕自己的寶貝寵物被蜂鳴聲嚇到，所以蜂鳴聲從來不會在晚上響。”
從來不會在晚上響的蜂鳴聲為什麽在昨晚響了？
這話一出，大家沈默了。有人問，“難道是昨晚那逼崽子開的轟鳴？”
這可能性很大，再聯系到早上的行動，一下子就串聯起來。
昨晚那逼崽子打開訓練營的轟鳴，把監獄長的異變獸傷得不輕，監獄長震怒，早上吩咐獄警折騰他們這些犯人洩氣。
“也不一定是折騰我們。”又有人小聲嘟囔一句，“那逼崽子昨晚可能沒被異變獸殺死，監獄長讓人一大早突擊就是在找他。”
這話讓眾人倒吸一口冷氣。
監獄長的異變獸很厲害，據說至少七級，不戴抑制器的情況下，也很少有和七級異變獸抗衡的人，更何況大家都戴著抑制器。
有人想反駁，可又一想，如果人在昨晚死了，那些獄警不會在大清早發癲。
江禾旁邊坐著的畸變人有四個胳膊，兩只手兩只爪子，手掌特別大，他的爪子激動在空中揮舞，雙手拍自己粗壯的大腿，“媽的，到底是哪個逼崽子這麽有能耐。”
他的手腳像蒲扇，大腿和大胳膊都很粗壯，情緒激動下這一拍有些用力，把江禾的腿也拍到了一部分。
手勁很重，恰好拍到江禾的一處傷口，疼痛令江禾到抽一口冷氣。
江禾瞟了眼，他的手環編號是2891。
2891扭頭，一雙眼睛瞪的和青蛙眼睛一樣凸，眼神極為嫌棄，“別挨老子。”
見江禾把腿收回去了，他倨傲冷哼，“最討厭你們這種小白臉，老子性別男愛好女，離老子遠點，不然老子揍你。”
他聲音很大，懶得再看江禾，扭頭和前座的熟人打探消息，“那個女人今天下礦了嗎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沒打聽到。那女人真是太會偽裝了，老子一想到她也在礦洞就抓心撓肝。”他說著說著，用手抓撓臉。
女人的事在訓練營不算什麽秘密，其實很多有心人都在偷偷觀察並跟蹤江禾。但女人只有一個，就算知道江禾是訓練營裏唯一的那個女人，這些人也不會在別人面前指認她，他們更想獨享。哪怕比起那些大人物他們實力微薄，但他們自信想幹過一個女人完全沒問題。
“也有可能死了。”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，“女人在這地方活不長，她昨天說不準沒能從礦底走出來。”
“怎麽在礦底？我聽說她昨天在工廠，那邊的狗犢子們玩了她整整一天。”
“對啊她是異人肯定在工廠，說她在礦洞的都是瞎扯呢。”
“我也聽說她在工廠，那幫狗犢子昨天只顧玩她了，很多人沒能拿到積分。”
江禾座旁的2891聞言無比激動，“真的假的？玩了她一整天？老子可真羨慕這些狗犢子。”
他激動的時候唾沫星子亂飛，說著說著扭頭望著江禾。
江禾：？？
“聽到了嗎，這才是女人的魅力，長得好看就以為自己是個女人，呵，變態。”
他朝江禾翻了個超級大的白眼，“下次你敢再靠近老子，老子一巴掌把你掀飛。”
見江禾不回應，2891聲音拔高，“你聽到沒？”
江禾慢騰騰道，“聽到了。”
語氣不太真誠，有點敷衍。
2891眉頭皺了皺，既不屑江禾的懦弱又滿意她的識趣。呵，就算心底不服又能咋樣，他的拳頭大才是道理。
他頷首，大佬一般懶得和江禾這種小雜雜浪費力氣，“遇到老子也算你走了狗屎運。”
礦區很快就到了，江禾下車時，2891盯著她的屁股眼前一亮，伸手就去捏她屁股，“臭小子你這屁股真翹。”
2891喜歡翹屁女人，那種圓翹圓翹的大屁股簡直就是他的最愛。之前江禾坐著他沒發現，現在走對方後面，他才驚覺，對方雖然是個男人，但這屁股一看就挺翹圓潤有肉感，彈性一定超級好。
他雖然討厭男男，但四只手裏的兩只爪子已經誠實的去捏江禾的屁股。
蒲扇般的手也朝翹翹的臀拍去。拍在上面發出的聲音一定很清脆很響亮！那聲音光是想想就能讓他神魂顛倒。
江禾背後沒長眼睛，但在對方的手要碰到她的時候，她側身將後背部貼在車門上，見是2891，她唇角揚了揚。
2891皺眉想，這男人五官細看去還挺好看！
江禾擡腳勾住對方小腿朝前一用力，在對方栽朝地上之前收回腳。
2891踉蹌撲倒在車門前方的地上，剛要站起身，已經有人踩著他的身體下車朝前走去。
車裏沒一個好人，他們才不會等2891站起，他們甚至專門去踩地上的2891，免得他站起來。
他們踩過他的腿，踩過他的身軀，再踩他的光溜溜的後腦勺，而後放肆地哈哈大笑。
難得有這樣的樂趣，才不會有人去扶一把。誰扶誰傻逼。
一車足足有一百多人。
就算之前下車了幾十個，也還有幾十人。
這些人在踩到2891的身體後刻意用力，有的更是專門踩他的胳膊，踩他屁股，或是踩他腦袋。
任誰皮糙肉厚也經不住大幾十人的可以踩踏。
2891哇哇大叫的咒罵聲到後來成了疼極了的嚎叫，他的一只爪子被人踩斷了。
好幾次他掙紮要起身又被擁擠的人們踩回在地上。
他們眼中沒有半分憐憫猶豫，全都幸災樂禍極為歡樂。
江禾沒有回頭，風吹在臉上，她呼吸著難得的清新空氣，等到礦底，那裏味道沈悶刺鼻，就沒這樣的好空氣了。
到達礦底平臺上，江禾拖著自己的筐子正要離開，有人走到她的身側，“是你用腳踹他。”
江禾瞟了眼對方手環，編號4025，是之前在車裏說“蜂鳴聲不會在晚上響”的畸變人，他說了這句後就沒再參與大家的討論。
4025繼續說：“我看到了。”
江禾擡眼望向他，“哦。”
目光過於坦然平靜，敷衍地應了一聲，但那氣勢像在無聲反問：這種無聊的事情你值當拿出來說？沒話就別嗶嗶。
4025到嘴的話生生咽了回去，他哼了一聲，扭頭走了，訓練營裏都是這種不可一世十惡不赦的家夥，算他看走眼，以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。
江禾沿著礦洞繼續往前走，最開始的路大概是走的人多，比較平坦也比較寬敞，四周的人也多，大家拖著自己的筐子，腳步急匆匆的都想找個好地方去挖礦。
“昨天那些廢物果然栽了。”
“一個也沒出來，全死在了裏面。”
“成年的食釘綠蟒也太厲害了，哎，看來今天也只能在外圍這些礦洞打轉，麻蛋這些礦洞裏的鈞又少又難鑿，還要和那麽多人爭搶，什麽時候才是個頭。”
“說不準今天它就不會出現了，吃了這麽多人，它能找個地方好好消化一段時間。”
“昨晚究竟是哪個逼崽越獄？人死了沒？”
“應該沒死，還把監獄長那只異變獸打傷了，不然今天早上不會有整整一組獄警出動，連肖森也來了，幸好那家夥今天心情好，不然就不是死這麽點人。”
“肖森，就是那個有雙重人格的家夥？”
“對，他瘋起來比監獄長還變態。”
“我去想就想問昨晚的逼崽子究竟是誰，又蠢又傻缺，腦子進水了嗎去招惹監獄長的異變獸。”
“監獄長的異變獸據說至少六級，它能受傷？監獄長也沒出現，異變獸受傷是傳言吧。”
“肯定受傷了，監獄長說不準有事沒能來，才讓肖森來的，可惜今天的肖森是副好人格，沒有按照監獄長的想法大開殺戒。”
“今天秦翰沒露面，他肯定被監獄長喊去折騰了。”
“嘖。”
一聲“嘖”讓大家全都哈哈大笑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。
雖然都在哄笑，但他們更多是羨慕嫉妒恨。
礦洞裏沒有獄警，大家都聲音都很高，說話完全沒顧忌，江禾默默聽了一路，直到四周的人逐漸變少。
江禾的腳步沒停，礦洞越來越逼仄，岔路很多條，江禾誤走岔路進入了好幾個礦洞，但很快她就退出來繼續朝深處走。
0159說她需要食釘綠蟒，為什麽？
好奇心驅使江禾又朝前走了一截，裏面的味道愈發刺鼻難聞，氧氣也變得極為稀薄。
身體很不適，畢竟她不是能適應礦底環境的機械人和畸變人。
江禾沒再繼續勉強自己，她找了個洞走進去。
洞口不大，但因為裏面的鈞多，洞穴內部挺大的，比她住的牢房還要大一倍。
江禾在墻壁上找了找，尋找鈞露出多的地方，這才拿起鏟子開始鑿。
裏面的墻壁果然沒有外沿礦洞裏的墻壁堅硬。
江禾鑿了好多下後，一塊巴掌大的鈞被她挖了出來。
迄今為止，江禾挖過最大的鈞也沒有雙手大，這玩意像零散分布的鵝卵石，但形狀沒有鵝卵石好看，更像奇形怪狀的石頭。
她捏著手裏這塊鈞，過了片刻，鈞也沒有酥化成土。
像昨天那樣的情況沒有出現。
看來不是她的手氣問題，是昨天剩下的那些鈞有毛病。
身上的傷還沒好，這一路走來，扯的傷口裂開，疼的很，江禾沒繼續鑿墻，她坐在角落面朝洞口，打算小憩一會補個覺。
迷迷糊糊地合眼沒多久，江禾聽到淩亂的腳步聲從洞外傳來。
她的眼皮動了動，聽著外面聲響。
腳步雖然散亂，但細聽，是五個人的腳步聲。
這些人在壓低聲音說話。
礦底的礦洞不管大小都有回音，想做壞事，聲音就得壓低。
“我在洞口做過記號，她肯定就在這個洞裏。”
“我沒聽到裏面有鑿壁聲。”
礦洞裏只要有人，就會有叮叮當當的鑿壁聲，畢竟下礦的人領取的任務都是挖鈞。挖鈞不積極，一定是憋著要幹壞事。
但對方一個女人單槍獨馬，能做什麽壞事，就算她是和人在做那檔子事，也總該有聲音傳出來才對。
不能這麽安靜。
幾人站在洞外遠處的岔路口，都有些納悶。
“她一個新人，怎麽會來這麽靠中層的地方，你確定沒錯？”
“她真的進這裏了，我最擅長追蹤人，絕對不會有錯。”
“她真是白白嫩嫩的新面孔？”
“對，沒錯，白白嫩嫩的屁股特別翹，心還歹毒，我就是想摸他一把，他就想要我的命，明明就是賣屁股的還裝矯情，真夠惡心。”
江禾微微歪頭，她聽出了說這話的人是多肢畸變人2891。
作為訓練營裏的犯人，說她歹毒是在誇她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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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禾沒想到獄警會去而覆返。
她身上傷口太多, 或許有其他流血的地方沒有被她註意到，但被別人瞧到了。
她的心在胸腔裏“咚咚咚”地跳動。
但面上無比平靜，對上獄警銳利警惕的目光, 她眼中適當表現出茫然不知的神情。
她聽從獄警的指令，乖乖出列。
她的動作有些僵硬，像其他犯人一樣, 有著被獄警點名後的緊張。
但在心底, 江禾開始回憶訓練營裏機關槍的位置，思考自己逃竄的可能性有多大。
如果雌性噬鐵蟻可以再出現, 用轟鳴聲幫她搞定這些獄警……
不過，經歷了昨晚的轟鳴聲, 或許監獄長已經警惕，找出了對抗轟鳴聲的辦法。
但還有一種可能，三頭狼級別再高, 也不能說人話和監獄長進行無障礙交流，無法把轟鳴聲告訴監獄長。
獄警們不知道轟鳴聲的事，犯人以為轟鳴聲是訓練營裏的蜂鳴聲升級版。
相互都沒有關註到這個意外之外的事件。
所以，如果雌性噬鐵蟻再次發出轟鳴聲，有可能出其不意助她離開訓練營。
短短一瞬間，江禾的思緒萬千，但她面上依舊表現得和其他犯人沒任何區別。
拘謹、害怕、茫然、忐忑……
獄警盯著她臉上的神情，已經可以肯定，她和昨晚事件扯不上幹系。
他更傾向於她是個只會“采///陽補陰”的壞女人, 靠柔弱外表吸引那些犯人。
昨晚那個能打傷監獄長寵物的家夥兇殘又強悍, 是這種投機取巧的柔弱女人比不了的。
他的目光定定盯著她的臉片刻後, 才落在她的大腿位置，問, “怎麽回事？”
被獄警盯著的這短短一瞬，江禾的手心裏沁出汗意，汗意幹透，涼得入骨。
她的身體也在逐漸緊繃，防備四周隨時啟動的機關槍。
但她面上依舊鎮定，適當的茫然和忐忑，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害怕。
正常的犯人反應。
獄警盯著她的時間過於漫長，她忍不住地想：對方應該不確定是不是她，不然不會盯著她瞧了這麽長時間。
對方在和她玩心理戰，等著她主動露出破綻。
等到獄警的問話，江禾心頭松了口氣。
對方在詢問她，不是立刻處決，說明對方並沒有懷疑她是昨晚出逃的犯人，所以給她解釋的機會。
順著監獄的目光低頭，這才發現自己洇出血的地方是在一側大腿內側的褲子處。
大腿內側的確有一處被狼爪子撕破的傷口，深可見骨血肉外翻，但經過昨晚的愈合，傷口已經不像剛開始那麽猙獰。
江禾早上重新包紮時特意瞧過，這地方傷口的確很深，但不至於出血吧？
她一臉茫然地望著獄警，不知道該怎麽解釋。
獄警盯著她，面無表情問：“月事來了？”
月事是什麽？
電光火石間，江禾反應過來自己雖然是在男人堆裏，也剃了光頭，但她是個女人，有女性特征，每個月會出現月經這種東西。
她點頭，小聲道，“我沒有女性用品。”
她的聲音很小，蚊子叫一樣，實在是她自己也不清楚這裏有沒有女性用品。
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麽，在她聽到月事這個詞時，總覺得怪怪的，就好似這不是記憶裏該有的東西。
獄警覺著女人現在很難為情，她臉蛋漲的通紅，或許是想找個地洞鉆進去，畢竟這裏全都是男性。
她應該是異人。
獄警在心中下結論，畸變人和機械人雖然還算是人，但女性機械人和畸變人大多沒有月事，只有異人女性還有這種原始的女性特征，不過據說在一些發達星球，可以把女性的月事一勞永逸的解決掉，但這種做法迎來了很多男性的抗議。
訓練營上次來的那位女性是畸變人，而且活了沒多久。
再上上次……
太久遠了，獄警已經想不起來。
反正這之前，沒想會想到女性犯人的特殊需求。
獄警神情還算淡定，他對江禾道，“退回去。”
江禾垂著頭，乖乖地退了回去。
直到獄警離開，她這才驚覺自己背後一片濕膩的冷汗。
就在剛剛，她以為自己會死。
這次又查出兩個腿部受傷的犯人，一個已經被爆頭，另外一個是機械人，腿部零件年久失修導致的不靈光。
雖然死了幾個，但都不是那位要找的犯人，小隊長的臉色極不好看，倒是肖森，臉上自始至終都很平靜。
早上他在食堂吃的飯，整個食堂安安靜靜地，像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頭頂，大家都小心翼翼的，連吃飯都是在細嚼慢咽，大氣也不敢出。
檢查江禾的那位獄警端著餐盤和肖森打招呼，“肖隊，你喊我？”
肖森用頭點了點旁邊位置，示意他坐，“博明，早上怎麽回事？”
汪博明有些受寵若驚，他是訓練營裏最不起眼的一個小獄警，剛被調來沒一個月，除了報道時去過肖隊辦公室蓋章過，其他時候遠遠的見過肖隊三次，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記住他的名字。
“肖隊是問的訓練營裏那個女人嗎，早上有犯人舉報她在流血，大腿根的位置，她說她的月事來了，咱們訓練營的自助櫃裏沒有女性用品。”
肖隊點點頭，又問他，“在這裏適應嗎？”
“還好還好，挺好的這裏。”汪博明剛來時候有點不太適應。
A62星球外的其他地方很在意人權，被關在監獄裏的犯人也有所謂的人權，打不得罵不得，有點事就要找律師。
但在A62星球上沒有人權這種東西，別說打罵犯人，隨意槍殺也無所謂。
按同事們的話來說，這些犯人都是些禍害社會的家夥，死了也是為民除害。
剛開始汪博明還有些束手束腳，來了一個月，汪博明已經完全適應這裏環境。
覺著犯人就該被這樣對待，自然做了十惡不赦的事，那就得為自己做下的事負起責任。
肖森，“訓練營外三十公裏的地方有一處采購超市，那裏的物品很齊全，購物單可以報銷。”
汪博明起先以為肖隊是在關心他，受寵若驚的點頭，“謝謝肖隊關心，我有什麽需要的東西會去那裏采買。”
肖隊瞟了他一眼。
那一眼太過平淡，但汪博明卻偏偏把那一眼清清楚楚地記住了。
直到洗盤子時看到蹲在遠處角落地上吃飯的女人。
汪博明腦袋裏像是閃過一道閃電，他終於明白了肖隊話語裏的意思。
天哪，肖隊會不會覺著他很蠢，會不會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。
汪博明恨不得給自己腦袋敲兩錘子，真是太蠢了。
早飯和晚飯沒有什麽區別。不過江禾有註意到，獄警們吃的更好，那些家夥吃的都是幾千積分的肉，菜品也是單獨炒的，非常豐盛，瞧著味道也很好。
犯人果然沒有人權。江禾有點饞，但沒有憤世嫉俗。畢竟她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犯人，能有飯吃就不錯了。
刷完盤子，江禾一到廣場，就看到了一直在等她的J72。
“你被喊出列時真要嚇死我了，我就說你決不可能是昨晚那個傻逼。”
J72和大家一樣，把昨晚那個敢越獄的家夥喊做傻逼。
他語氣極為憤恨，如果不是那家夥蠢的要死，今天早上就不會死那麽多人，他也不會在昨晚被蜂鳴聲折磨的尿褲子尿床。到現在他的頭都還在疼的不行，簡直像要裂開了，這可真是一顆老鼠屎害了一鍋湯。
江禾瞟了他一眼。
輕飄飄的一眼，目光卻有點鋒利，像無形的刀子。J72被她盯的心頭一激靈，突然就冒出了個荒謬的想法。
不會吧？
他猛地扭頭，盯著江禾，在江禾困惑望向他時，他迅速縮回腦袋目視前方，佯裝自己什麽都沒發現。
不會的不會的。他試圖在心底說服自己，絕對不可能是這女人。
但馬上，他想到了她進訓練營第一天就單挑犯人，被關進“死亡之地”的小黑屋十天後還活著出來了。
礦底那種九死一生的地方，她一個新人連去兩天，一點都不害怕慌張。
身為一個女人，在最荒//淫暴虐的畸變人聚集地生存了兩天，不僅活的好好兒的，而且活的很滋潤。
別人都得不到打賞積分，偏偏她在短短兩天時間裏被打賞了巨額積分。
訓練營裏有她這樣的人嗎？
J72覺著訓練營中找不出第二個這種人。
既然如此，昨晚那家夥為什麽不會是她？
J72本來是想說服自己不是她，但越想越是肯定，就是她。
他的第六感無比篤定：絕對是她！
只有她才能在招惹了監獄長的畸變獸後還能好好的活下來，並且沒有被獄警發現。
天哪，她好厲害嗚嗚嗚！
“你，你是不是需要點女性用品。”J72磕磕巴巴地對江禾道，“要麽你今天領制衣廠那邊的任務，那邊有什麽布角料的，你應該能用得上。”
A62星上大部分的工廠都由訓練營把控，各種各樣的廠子生產的衣物流通在A62星球各地。
但訓練營雇傭的勞工幾乎沒有任何成本。
一本萬利，資本家不僅會賺錢，還用冠冕堂皇的理由為自己包裝。
當然，十惡不赦的重刑犯被壓榨奴役也是活該。
江禾搖頭。
J72：“江哥，那，那我今天去制衣廠給你帶些布料回來，你今天先忍忍。”
他這聲“江哥”脫口而出。
江禾扭頭，盯著他。兩個人沒有互相介紹過姓名。都以代號互稱，J72怎麽知道她姓江。
她的目光讓J72又縮了縮肩膀，他忙解釋，“我在進訓練營那天領取衣服時候，獄警在談論你，我知道你名字，江哥，你就是我親哥，以後我就喊你哥好不好。”
江禾對上他誠惶誠恐的目光，點頭，“隨便。”
哥就一普普通通十惡不赦的罪犯，是男是女都無所謂了。
“江哥，你真不去制衣廠嗎？”
雖然J72口中的制衣廠除了積分低點沒有別的缺陷，是所有人都想去的地方，但江禾沒有聽取他的建議，她再次領取了礦下任務。
倒不是她不想換地方，礦下空氣沈悶刺鼻氧氣稀薄，在裏面待一整天非常不舒服。
但別的任務環境對她來說太陌生，不如礦洞熟門熟路。
最主要一點，是她身上的傷還沒完好，需要去礦洞。
昨天和兩個機械人打鬥後也是傷的很重，但她睡了一覺後身上的傷全部愈合，沒有一點痕跡。
在礦底傷口愈合速度快的恐怖。但在宿舍裏，她的傷口愈合速度連礦底的一半也不到。
江禾懷疑她在礦底愈合能力變得恐怖是因為鈞，就像礦底那些畸變物，它們的強大和鈞脫離不了幹系。
鈞能增強能力，訓練營中的其他人知道嗎？
官方開采提煉的鈞被用來做什麽？
看到江禾又拿了挖礦的任務牌，J72嘆氣，望著江禾的目光如同老父親瞪自己的叛逆兒子。
江禾沒多解釋，朝他揮了揮牌子，“走了。”
今天的車上依舊滿載。
江禾上車時聽到大家議論紛紛的，都在提早上的事。
“昨晚那傻逼到底是哪個組織的？”
“肯定不是我們畸變人，應該也不是機械人。”
“異人那幫狗犢子虛偽自大，要死自己死，竟然想拉我們墊背，真讓人想吐。”
“昨晚那家夥倒是挺厲害，竟然觸響了蜂鳴。”
“老子在訓練營這麽多年了，真沒在晚上聽到過蜂鳴聲。快他媽來說說昨晚有多少人尿褲子。”
“何止尿褲子，我的頭到現在疼的不行，眼裏老有重影。”
“我也一樣，頭疼，想炸開，媽的讓我知道這家夥是誰，一定把他鞭屍。”
“希望是我們畸變人一員，老子很佩服他，敢這麽硬杠訓練營那些家夥，牛逼。”
“他不會也是個黑客，把自己的抑制器給黑掉了吧。”
“有可能，監獄長怕是得氣瘋了，今天肯定又會把秦翰喊去洩憤哈哈哈哈。”
“哈哈哈哈秦翰那個小白臉，真是笑死人了。”
“昨天的蜂鳴聲有點可怕，我室友七竅流血又瘋又癲，差點死了。”
江禾默默聽了聽，發現大部分人都在慶幸自己昨晚沒有被蜂鳴聲影響太多，但也有些人很敏銳。
“監獄長的那只異變獸晚上在訓練營裏轉悠，監獄長生怕自己的寶貝寵物被蜂鳴聲嚇到，所以蜂鳴聲從來不會在晚上響。”
從來不會在晚上響的蜂鳴聲為什麽在昨晚響了？
這話一出，大家沈默了。有人問，“難道是昨晚那逼崽子開的轟鳴？”
這可能性很大，再聯系到早上的行動，一下子就串聯起來。
昨晚那逼崽子打開訓練營的轟鳴，把監獄長的異變獸傷得不輕，監獄長震怒，早上吩咐獄警折騰他們這些犯人洩氣。
“也不一定是折騰我們。”又有人小聲嘟囔一句，“那逼崽子昨晚可能沒被異變獸殺死，監獄長讓人一大早突擊就是在找他。”
這話讓眾人倒吸一口冷氣。
監獄長的異變獸很厲害，據說至少七級，不戴抑制器的情況下，也很少有和七級異變獸抗衡的人，更何況大家都戴著抑制器。
有人想反駁，可又一想，如果人在昨晚死了，那些獄警不會在大清早發癲。
江禾旁邊坐著的畸變人有四個胳膊，兩只手兩只爪子，手掌特別大，他的爪子激動在空中揮舞，雙手拍自己粗壯的大腿，“媽的，到底是哪個逼崽子這麽有能耐。”
他的手腳像蒲扇，大腿和大胳膊都很粗壯，情緒激動下這一拍有些用力，把江禾的腿也拍到了一部分。
手勁很重，恰好拍到江禾的一處傷口，疼痛令江禾到抽一口冷氣。
江禾瞟了眼，他的手環編號是2891。
2891扭頭，一雙眼睛瞪的和青蛙眼睛一樣凸，眼神極為嫌棄，“別挨老子。”
見江禾把腿收回去了，他倨傲冷哼，“最討厭你們這種小白臉，老子性別男愛好女，離老子遠點，不然老子揍你。”
他聲音很大，懶得再看江禾，扭頭和前座的熟人打探消息，“那個女人今天下礦了嗎？”
“不知道啊，沒打聽到。那女人真是太會偽裝了，老子一想到她也在礦洞就抓心撓肝。”他說著說著，用手抓撓臉。
女人的事在訓練營不算什麽秘密，其實很多有心人都在偷偷觀察並跟蹤江禾。但女人只有一個，就算知道江禾是訓練營裏唯一的那個女人，這些人也不會在別人面前指認她，他們更想獨享。哪怕比起那些大人物他們實力微薄，但他們自信想幹過一個女人完全沒問題。
“也有可能死了。”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，“女人在這地方活不長，她昨天說不準沒能從礦底走出來。”
“怎麽在礦底？我聽說她昨天在工廠，那邊的狗犢子們玩了她整整一天。”
“對啊她是異人肯定在工廠，說她在礦洞的都是瞎扯呢。”
“我也聽說她在工廠，那幫狗犢子昨天只顧玩她了，很多人沒能拿到積分。”
江禾座旁的2891聞言無比激動，“真的假的？玩了她一整天？老子可真羨慕這些狗犢子。”
他激動的時候唾沫星子亂飛，說著說著扭頭望著江禾。
江禾：？？
“聽到了嗎，這才是女人的魅力，長得好看就以為自己是個女人，呵，變態。”
他朝江禾翻了個超級大的白眼，“下次你敢再靠近老子，老子一巴掌把你掀飛。”
見江禾不回應，2891聲音拔高，“你聽到沒？”
江禾慢騰騰道，“聽到了。”
語氣不太真誠，有點敷衍。
2891眉頭皺了皺，既不屑江禾的懦弱又滿意她的識趣。呵，就算心底不服又能咋樣，他的拳頭大才是道理。
他頷首，大佬一般懶得和江禾這種小雜雜浪費力氣，“遇到老子也算你走了狗屎運。”
礦區很快就到了，江禾下車時，2891盯著她的屁股眼前一亮，伸手就去捏她屁股，“臭小子你這屁股真翹。”
2891喜歡翹屁女人，那種圓翹圓翹的大屁股簡直就是他的最愛。之前江禾坐著他沒發現，現在走對方後面，他才驚覺，對方雖然是個男人，但這屁股一看就挺翹圓潤有肉感，彈性一定超級好。
他雖然討厭男男，但四只手裏的兩只爪子已經誠實的去捏江禾的屁股。
蒲扇般的手也朝翹翹的臀拍去。拍在上面發出的聲音一定很清脆很響亮！那聲音光是想想就能讓他神魂顛倒。
江禾背後沒長眼睛，但在對方的手要碰到她的時候，她側身將後背部貼在車門上，見是2891，她唇角揚了揚。
2891皺眉想，這男人五官細看去還挺好看！
江禾擡腳勾住對方小腿朝前一用力，在對方栽朝地上之前收回腳。
2891踉蹌撲倒在車門前方的地上，剛要站起身，已經有人踩著他的身體下車朝前走去。
車裏沒一個好人，他們才不會等2891站起，他們甚至專門去踩地上的2891，免得他站起來。
他們踩過他的腿，踩過他的身軀，再踩他的光溜溜的後腦勺，而後放肆地哈哈大笑。
難得有這樣的樂趣，才不會有人去扶一把。誰扶誰傻逼。
一車足足有一百多人。
就算之前下車了幾十個，也還有幾十人。
這些人在踩到2891的身體後刻意用力，有的更是專門踩他的胳膊，踩他屁股，或是踩他腦袋。
任誰皮糙肉厚也經不住大幾十人的可以踩踏。
2891哇哇大叫的咒罵聲到後來成了疼極了的嚎叫，他的一只爪子被人踩斷了。
好幾次他掙紮要起身又被擁擠的人們踩回在地上。
他們眼中沒有半分憐憫猶豫，全都幸災樂禍極為歡樂。
江禾沒有回頭，風吹在臉上，她呼吸著難得的清新空氣，等到礦底，那裏味道沈悶刺鼻，就沒這樣的好空氣了。
到達礦底平臺上，江禾拖著自己的筐子正要離開，有人走到她的身側，“是你用腳踹他。”
江禾瞟了眼對方手環，編號4025，是之前在車裏說“蜂鳴聲不會在晚上響”的畸變人，他說了這句後就沒再參與大家的討論。
4025繼續說：“我看到了。”
江禾擡眼望向他，“哦。”
目光過於坦然平靜，敷衍地應了一聲，但那氣勢像在無聲反問：這種無聊的事情你值當拿出來說？沒話就別嗶嗶。
4025到嘴的話生生咽了回去，他哼了一聲，扭頭走了，訓練營裏都是這種不可一世十惡不赦的家夥，算他看走眼，以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。
江禾沿著礦洞繼續往前走，最開始的路大概是走的人多，比較平坦也比較寬敞，四周的人也多，大家拖著自己的筐子，腳步急匆匆的都想找個好地方去挖礦。
“昨天那些廢物果然栽了。”
“一個也沒出來，全死在了裏面。”
“成年的食釘綠蟒也太厲害了，哎，看來今天也只能在外圍這些礦洞打轉，麻蛋這些礦洞裏的鈞又少又難鑿，還要和那麽多人爭搶，什麽時候才是個頭。”
“說不準今天它就不會出現了，吃了這麽多人，它能找個地方好好消化一段時間。”
“昨晚究竟是哪個逼崽越獄？人死了沒？”
“應該沒死，還把監獄長那只異變獸打傷了，不然今天早上不會有整整一組獄警出動，連肖森也來了，幸好那家夥今天心情好，不然就不是死這麽點人。”
“肖森，就是那個有雙重人格的家夥？”
“對，他瘋起來比監獄長還變態。”
“我去想就想問昨晚的逼崽子究竟是誰，又蠢又傻缺，腦子進水了嗎去招惹監獄長的異變獸。”
“監獄長的異變獸據說至少六級，它能受傷？監獄長也沒出現，異變獸受傷是傳言吧。”
“肯定受傷了，監獄長說不準有事沒能來，才讓肖森來的，可惜今天的肖森是副好人格，沒有按照監獄長的想法大開殺戒。”
“今天秦翰沒露面，他肯定被監獄長喊去折騰了。”
“嘖。”
一聲“嘖”讓大家全都哈哈大笑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。
雖然都在哄笑，但他們更多是羨慕嫉妒恨。
礦洞裏沒有獄警，大家都聲音都很高，說話完全沒顧忌，江禾默默聽了一路，直到四周的人逐漸變少。
江禾的腳步沒停，礦洞越來越逼仄，岔路很多條，江禾誤走岔路進入了好幾個礦洞，但很快她就退出來繼續朝深處走。
0159說她需要食釘綠蟒，為什麽？
好奇心驅使江禾又朝前走了一截，裏面的味道愈發刺鼻難聞，氧氣也變得極為稀薄。
身體很不適，畢竟她不是能適應礦底環境的機械人和畸變人。
江禾沒再繼續勉強自己，她找了個洞走進去。
洞口不大，但因為裏面的鈞多，洞穴內部挺大的，比她住的牢房還要大一倍。
江禾在墻壁上找了找，尋找鈞露出多的地方，這才拿起鏟子開始鑿。
裏面的墻壁果然沒有外沿礦洞裏的墻壁堅硬。
江禾鑿了好多下後，一塊巴掌大的鈞被她挖了出來。
迄今為止，江禾挖過最大的鈞也沒有雙手大，這玩意像零散分布的鵝卵石，但形狀沒有鵝卵石好看，更像奇形怪狀的石頭。
她捏著手裏這塊鈞，過了片刻，鈞也沒有酥化成土。
像昨天那樣的情況沒有出現。
看來不是她的手氣問題，是昨天剩下的那些鈞有毛病。
身上的傷還沒好，這一路走來，扯的傷口裂開，疼的很，江禾沒繼續鑿墻，她坐在角落面朝洞口，打算小憩一會補個覺。
迷迷糊糊地合眼沒多久，江禾聽到淩亂的腳步聲從洞外傳來。
她的眼皮動了動，聽著外面聲響。
腳步雖然散亂，但細聽，是五個人的腳步聲。
這些人在壓低聲音說話。
礦底的礦洞不管大小都有回音，想做壞事，聲音就得壓低。
“我在洞口做過記號，她肯定就在這個洞裏。”
“我沒聽到裏面有鑿壁聲。”
礦洞裏只要有人，就會有叮叮當當的鑿壁聲，畢竟下礦的人領取的任務都是挖鈞。挖鈞不積極，一定是憋著要幹壞事。
但對方一個女人單槍獨馬，能做什麽壞事，就算她是和人在做那檔子事，也總該有聲音傳出來才對。
不能這麽安靜。
幾人站在洞外遠處的岔路口，都有些納悶。
“她一個新人，怎麽會來這麽靠中層的地方，你確定沒錯？”
“她真的進這裏了，我最擅長追蹤人，絕對不會有錯。”
“她真是白白嫩嫩的新面孔？”
“對，沒錯，白白嫩嫩的屁股特別翹，心還歹毒，我就是想摸他一把，他就想要我的命，明明就是賣屁股的還裝矯情，真夠惡心。”
江禾微微歪頭，她聽出了說這話的人是多肢畸變人2891。
作為訓練營裏的犯人，說她歹毒是在誇她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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